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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纳斯·魏特曼警官坐在这位戴着镣铐的士兵面前,他的身后有无数位军队高层和警察长官注视着这一场审讯。审讯进行了整整四天,期间对方一言不发,直到魏特曼被命令接手这场审讯。今晚是暴雨天,所有人都心情都很烦躁,那些军官急不可耐地等待着审讯的结果。
魏特曼端详着这位年轻人的脸,这位年轻人长相平平,脸上满是淤青与血迹,这些来自勃兰登警察常用的审讯“技巧”,无论是什么事都能让嫌疑犯迅速“回忆”起来,俗称“大记忆恢复术”,看样子这几天他没少经受其他几位警官的“疼爱”。
但即便如此,对方依然依然不发,其他警官无可奈何,只能让擅长“攻心”的乔纳斯·魏特曼警官接手对他的审讯。
(资料图片)
“卡尔·贝克,20岁,普雷结突击团的一员,在影魔事件击毙了四十多个魔物,解救了一家子人,因此获得了铁十字勋章。可是在授勋大会当天,你却试图用手雷对陛下和王子殿下发起自杀式袭击。”乔纳斯开始复盘。
“你的双亲都很健康,家里还有一个小你五岁的弟弟。你的父亲是鞋厂工人、母亲是家庭主妇,弟弟还在读书,生活虽然不太富裕,但没有太艰难,也没有大量债务缠身。是什么驱使你抛下家人作出如此疯狂行径的?卡尔?是有人胁迫你?倘若真是那样,老实交代吧,我们会帮你。”
面前这位名叫卡尔的士兵不屑地冷笑一声,别过头去,翘起一只腿,什么也不说。类似的说辞其他警官也说过,魏特曼开门见山的好意并没有起效。
换作其他警察,这个时候可能已经开始动手,但魏特曼知道,对于这种犯下惊天大罪的嫌犯,动粗只会让他嘴闭得更紧,他叹了口气,继续劝道:“替你的家人考虑一下吧,他们就在外面,你的母亲知道这件事后,几乎昏死过去,他们不愿相信你会做出这种事。我听他们说,你是街坊邻居公认的好孩子,你乐于助人,经常帮人打扫屋顶。你们对于政府和国王没有任何怨言,你们还是神的虔诚信徒,每周都会做礼拜。所以,为什么?回答我,卡尔。”
听到自己的家人的事,卡尔的表情有了微微的触动,但还是一言不发。老道的魏特曼警官敏锐地察觉到这一层突破口,继续说道:“假如你肯把胁迫你的人一五一十地供出来,你不仅不会被定重罪,还会将功补过,拿到一大笔酬劳供给你们一家。你的家人也会得到我们的保护。反之,我们无法保证他们的安全,胁迫你的人竟然让你敢行刺国王与王储,想必是穷凶极恶之徒,我很难保证你的家人不会受到他们的迫害。”
卡尔的眼神里那股桀骜不驯的火焰正在衰弱,犹豫与担忧开始浮现在他脸上。
“卡尔,只要你肯招,你的家人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我们警察会派大量警力保护他们,直到这一切的幕后黑手被绳之以法。”魏特曼感觉到自己就快突破他的心理防线了,于是做保。
卡尔捂着自己的脸,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了:“我能见见他们吗?”
“当然可以,孩子。”
接下来发生的,便是魏特曼已经见惯了的亲情戏,罪犯的家人时常会震惊于自己孩子的所犯下的罪行,向其发出一系列质问。而罪犯要么后悔莫及,要么拒不悔改,但无论如何,亲人的泪水无法挽回罪人的过错。已死之人也不会复活。魏特曼无权决定卡尔的生死,能决定他的刑罚轻重的只有国王。
等到这场充满悲伤与泪水的情景结束,卡尔的心理防线终于被攻破,他向魏特曼问道:
“警官,您能一直保护好他们吗?”
“等幕后黑手被绳之以法,他们就不需要保护了。”
“不,警官,你们抓不住他们的。”卡尔绝望地说道。
魏特曼坐回他的对面,回头望了望背后玻璃窗外的长官们,又转过来问道:“他们是谁?”
卡尔什么也没说,而是眼神时不时往魏特曼背后的玻璃窗瞟。魏特曼明白了什么,戴上帽子走出了审讯室。
“各位尊敬的长官,”魏特曼压着嗓门郑重地向这些大人物们说出自己的请求,“原谅我,请允许我与他独处。”
长官们面面相觑,但也没有为难他,只留了一位做笔录的人,便离开了这里。
魏特曼回到卡尔面前:“他们都走了,笔录员得留着,你说吧。”
“你们有没有想过,假如我刺杀成功,会发生什么?”
魏特曼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失去了国王与第一继承人,公主殿下会直接继承王位,成为勃兰登的女王;但由于殿下尚年幼,在她成年之前,国王的弟弟海因里希亲王会摄政。”说到这,魏特曼突然明白了什么,但他不敢继续自己的想法,因为这远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
“你认识埃尔温·尼克劳斯吗?”魏特曼突然问道。
“不认识。”
魏特曼盯着他言道:“我就直说了吧,他就是之前在教堂刺杀陛下的杀手,而将他招进布尔夏德的人是布尔夏德大学的副校长赫尔曼·冯·森肯伯格。我问你,指示你的人里包不包括赫尔曼·冯·森肯伯格?”
卡尔摇摇头:“那起刺杀事件与我们有没有关系,我也不知道。我接触不到那么高位置的人。”
“那是谁直接指示你们?”
卡尔又陷入了沉默,魏特曼见状,说道:“你可以保持沉默,孩子,我有充足的耐心等你开口,但是外面那些大人物可不一定,如果时间拖得久一点,他们就回来了,他们可不乐意帮你。”
审讯室里又保持了将近半小时的沉默,魏特曼已经习惯了这种漫长的缄默,但是作为经验丰富的警长,魏特曼并没有在这期间放松下来,而是注视着对方的眼神,一刻也不曾转移。他眼睁睁地看着一颗颗有如葡萄般大小的汗珠从对方额头上落下,而对方也不敢与之对视,直到半个小时后,这场每一秒都是煎熬的安静时光终于被打破。
卡尔先绷不住了:“奥古斯特·罗森塔尔。”
“你再说一遍?”
“奥古斯特·罗森塔尔,他直接向我们下达任务。”
听到这名字,魏特曼如释重负,他大步走出审讯室,向外面那些眉头紧得犹如树皮的长官们报告:“他招了,是奥古斯特·罗森塔尔。”
听到这话,军官们松了一口气,立刻着手布置。奥古斯特·罗森塔尔是城防军的一个基层军官,军衔是中尉,他不可能是最终主谋,但顺着他就可以查到更上一级的人物。于是警察与军队双管齐下,顶着猛烈的暴雨,一支前往罗森塔尔中尉的家中,搜查并保护他的家人,另一支则去他任职的地方实施逮捕。
眼看着任务被分发下去,魏特曼也呼了一口气,一身轻地回到审讯室,朝卡尔脱帽:“你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孩子,你的家人会得到保护。但是你的罪行要等一切结束后,由国王陛下裁定,他会酌情为你量刑。在那之前,你也是绝对安全的。”
卡尔的眼中却充满晦暗:“在我宣誓之后,我的命早就不属于我了,警官,能给我一支烟吗?”
“我听令尊说你不抽烟。”尽管如此,魏特曼还是掏出一支烟,亲自为他点上。
“我的父亲不了解我的地方太多了,正如他并不会想到我会为理想献身。警官,你有想过这个国家的未来吗?”卡尔咬着烟问道。
“和朋友在酒馆闲聊时会聊到这些。”
“我爱这片神赐的土地,她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但我爱的并非统治这片土地的王公贵族,我爱的是如我这般的平凡人,我的家人、我的邻居、我的好友。这是并非土生土长的勃兰登人所不能理解的。”卡尔将心中的真情如吐烟一般呼出。
“这么说,你是不能接受霍亨索伦家族这些‘外乡人’统治勃兰登?可是那并没有什么关系,若没有‘建国者’,勃兰登今天要么还是奥古斯都的一个省,要么被并入到伊比利亚或者威尼托。”
卡尔则固执地说道:“尽管如此,外乡人依然是外乡人。”
“恕我直言,孩子,那些古老的血脉早已稀释,如今你狂热的民族主义只不过是一些人为了利用你而给你灌输的后天观念,若非国界的存在,这也只会是空洞的概念。去强调血统的纯正性对于我们这些平民来说没有意义,谁祖上不会有几个外乡人呢?只要是生活在勃兰登的人,那就是我们的一员。”
魏特曼与自己的朋友谈过不少次这样的问题,但他还是第一次和一位“罪犯”掏心掏肺,毕竟面前这位罪犯只是误入歧途的孩子,还有挽回的余地。
而卡尔的脸上还是充满了阴霾:“可是国家的基础就建立在地区与民族的概念之上,您会把满嘴疯话、到处发高利贷的拉克人当作自己人吗?您会把残暴的狼人和狡猾的狮子当作自己人吗?您会把傲慢的精灵当作自己人吗?我们本都是神的孩子,可是神并没有阻止我们的内耗,正如我们的母上一次显现时降下的神谕:‘去探寻自己的前路’,那么,为我所在的土地谋一条长久的路,便是我们这些青年的责任。因此哪怕这是一条排他的路线,只要能为我们民族谋长久,也无妨!”
“你这是歪曲了‘她’的本意。”魏特曼有些不满。
卡尔却不屑地反驳道:“谁知道呢?只要她或者天使们没有作出解释,那么我们这些凡人便可以自由理解!”
魏特曼不愿再争辩,于是伫立在原地,一边抽烟一边思考着他的话,直到一位下属却急匆匆地闯进来。
“报……报告!”
魏特曼便拉着他走出审讯室,走到一处没人的角落问道:
“怎么了?你们不是去抓罗森塔尔了吗?我烟都还没抽完,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魏特曼问道。
“罗森塔尔他……死了。”
“什么?!”魏特曼脸上冒起冷汗,摘下帽子,在审讯室外来回踱步,转身又问:“尸体呢?怎么死的?”
“自杀。他在家里把枪管塞进嘴里打爆了自己的脑袋,被发现时头只剩半截了,但还可以辨认身份。根据现场还没凝固的血迹,似乎刚死不久。”
魏特曼虽然又气又恨,但还是冷静下来,分析道:“怎么会这么巧?如果是料到卡尔会把他供出来,畏罪自杀,那么他四天前就该这么做了。我猜,是我们刚出发实施抓捕的时候,他就通过某种渠道得到消息,自杀或者‘被自杀’了。”想到这,魏特曼又得到了那个可怕的结论,尽管这个结论已经在他脑海中出现过无数次,但他始终不敢认定这个结论。
刚刚那几位长官里,恐怕有内鬼。
而且,卡尔或多或少知道这一点,他知道这场刺杀的背后牵扯好几位高官和贵族,但是他不敢说,因为说了他和他家人的性命就有危险!
他对部下说道:“米勒,你是一位好警察,你还记得宣誓时的誓言吧?”
“当然,长官,‘忠于国王、忠于人民、秉公执法、斗争罪恶’。”
“好,很高兴你还记得,现在,为了国王,为了人民,我要进去继续审讯卡尔·贝克,在我出来之前,除非是陛下来了,哪怕是天塌下来,也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断我的审讯。”
“是……”米勒回答得有些底气不足,似乎并不明白长官为何这么说。
“我再强调一遍,任何人都不行!”魏特曼瞪着他的眼睛,以威胁的语气重复道。
“是!”米勒的回答总算有了气势。
“好孩子。”魏特曼转身回到审讯室,反锁上门,拿起笔,丢在卡尔面前,怒问:“罗森塔尔死了!我们中有内鬼,你还知道什么?!”
卡尔对于警官的盛怒并不感到意外,他回答:“我已经将我知道的告诉您了,警官,现在你要对我的家人的生命负起责任。”
魏特曼明白他的话中话:如果他再说下去,他的家人真的有危险!
“告诉我,是谁?!那几个军官的脸你都看见了,哪个是内鬼?!你刚刚在害怕谁?!现在他们一个也进不来,你给我写在纸上!”魏特曼又将一张白纸丢在卡尔脸上,“我以神的名字起誓,你和你的家人不会收到一点伤害!无论幕后黑手的权力有多大,我都会保护好他们!我有一个朋友可以做到这些,所以你放心,告诉我你还知道什么?!”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猛烈敲击,“乔纳斯!开门!乔纳斯!”
魏特曼没有理会外面那些长官的呼喊,而是抓起卡尔的手拍在钢笔上,“如果你不想被这支笔捅穿脑门,就按我说的做!”魏特曼少有地进入一种不理智状态,他现在感觉整座城市都压在自己背上,喘不过气。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必须在那些军官回来之前把内鬼问出来!
“不必如此紧张,警官。”卡尔将抽剩的烟头按在了纸上,“既然罗森塔尔会死,那么您就应该知道,他们手眼通天,如果我再说下去,我的家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他们’找到。所以,您还是用笔把我的脑门戳个穿吧。”
“‘他们’到底是谁?!”魏特曼追问。
“乔纳斯·魏特曼,我命令你,把门打开!”门外传来了某位军官的呼喊。
“‘他们’是这个国家的影子,”卡尔淡定地讲解道,“就算是为了您自己和您的家人考虑,也请不要再调查下去了,警官,‘太阳’永远会有照不到的地方,影魔也并非最可怕的影子。影魔是魔物,神不会允许魔物的存在,但神默许‘我们’的存在,因为‘我们’不过是这片土地上的人民的选择之一,‘我们’的同志无处不在。”
只听得“啪”的一声,审讯室的门被撞开,几名士兵冲进来,将魏特曼架住。
“你的同志在哪里?!告诉我!”魏特曼还在不断挣扎。
一位衣冠楚楚的军官走进来,对他说道:
“乔纳斯·魏特曼警官,在勃兰登违抗军人的命令,我可以将你就地正法;但是考虑到你的贡献,我不会给你定罪,现在开始,你被停职了。”
乔纳斯·魏特曼被架出去,落进了屋檐下的水坑。他啐了一口,湿淋淋地走进那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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